→第一百二十一章 逆鳞←
宇文婵靠在无言怀里,不敢睁眼。即使是听到动静,她也有些怕的发抖。那种清晰的,轻微的,利器刺入骨肉的声音,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。禁不住,脑中又出现了,云虚的颈子被长刀切入时的情景。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,让宇文婵颤抖的更加厉害。本已经止住的鲜血,再次从口中涌出。
“子都!”武元衡见到宇文婵又开始吐血,也顾不得生气了。跑上前来,想要将心上人抢回怀中。无言斜了他一眼,一个闪身,躲过他的双手。接着,他哇啦哇啦的对着院子里的黑衣人,说了些听不懂的话。随即,一名黑衣人拖着清荷子的尸体下去,另一名则消失在原地。
“如果你不想在地牢里度日,就给我安静!”无言阴阴的甩了武元衡一句,便抱着宇文婵进了里间。请牢记武元衡看着他的背影,立在那,咬着嘴唇隐忍。
过了一会,那名消失的黑衣人,突然出现在屋内。就连站在厅堂里的武元衡,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。那人伏在无言耳边说了些什么,接着,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递过去。无言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,接过小瓶。那黑衣人又是一个闪身,消失无踪。
无言小心翼翼的从那小瓶里倒出一粒丹药含在嘴里,俯下身去,覆上了躺在地板上的,宇文婵的唇。那没有干涸的血迹,染红了无言的嘴角。
血的味道,有些刺激了无言的神智。他并没有起身,而是贪恋的在宇文婵的口中品味着。武元衡直愣愣的看着他,一双俊目越睁越大。双拳紧紧的握起,连指甲扎进手掌都毫无所觉。
忍耐,忍耐,自己现在最好保持沉默,否则子都就会很危险。
于是,武元衡强压着心头的愤怒,走到角落里,盘膝而坐,运气凝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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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他给你吃了……另一种毒药’
‘什么?!’
‘很简单,以毒攻毒之法’
‘……真会给我找事做……’
‘也好,你可借此修习一下轩辕真气’
‘那我的身体……’
‘无碍,几口血而已。但凡有些心思的人都能看出,你并未中毒。毒气之血……可不是鲜红色……呵呵呵’
‘糟了!那无言……’
‘他已被你迷惑,有何可惧?’
‘……你的口气让我很不爽哦……’
‘怎么?’
‘……以后再也不要用什么美人计了!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狐狸精!’
‘哈哈哈哈’
‘你就会笑!笑死你吧!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祖先!’
‘婵儿……’
‘怎样?’
‘你……在意么?’
‘在意什么?’
‘我的身份……’
‘你的身份?什么身份?神仙?还是说你是我祖先的事?’
‘……’
‘没事不要总跟我打哑谜,不知道这样很累人么?’
‘婵儿……’我的婵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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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元衡被无言强行安排到别处,并派人看管起来。既然他已经被迫暴露身份,那么,也就没必要再容忍下去,自然要将二人分开。武元衡对此只能顺从。如今,他心爱的人儿,性命在人家手上握着,只能先听之任之。
两日后,宇文婵好不容易清理完体内的余毒,慢慢转醒。睁开眼,看到的是一张英俊的脸。只是上面写满了疲惫与担忧。
见宇文婵醒来,坐在她身旁的无言,立刻换上那张千年不变的石头脸。宇文婵静静的盯着无言的眸子,在里面寻找着一些蛛丝马迹。无言被她看的眼神里闪出一丝慌乱。随即,他别过脸,“你……醒了”
简单的三个字,不像以往那样冷淡,隐隐透着温柔的关怀。
宇文婵想要坐起身。刚撑起一点身子,无言赶忙扶着她坐下,将她靠在自己胸膛上。
“……”宇文婵垂着眸子,看着自己身上换过的衣服……不会是他给我换的吧?记得那次在淮河被云虚所救,就是……这次如果还是这样,就别怪我不容你!
“我新调来一个丫头,就在门外候着。”无言的声音冷淡,隐隐透着不悦。只是那言辞之中,带着些许霸气,仿佛在命令似的。见宇文婵仍是垂眸不语,他又说:“如果你执意要走,我可派人送你出山。”
“我不是独自一人。”宇文婵终于开口,只是这话,无言并不爱听。
“你并未中毒,对么?”无言探过脑袋,与宇文婵贴的近近的,并不回应她的话。
宇文婵忽的扬起媚笑,白玉小手抚上离自己仅有一掌之隔的石头般的俊脸。
“无言……这名字太过冷了。你这样英俊的男人,我还真是舍不得……”话说到此便止住。无言被她这妖媚的模样迷的身子一震,就要覆上唇去。就在两人的唇堪勘贴在一起的时候,宇文婵猛的发力,将无言推倒在地。随即,小手狠狠的掐住无言的脖子,表情阴霾。
“你是第一个我想杀掉的人。知道么?从未有人,敢对我的人动歪脑筋!”宇文婵恶狠狠的说着,表情初现狰狞之色。她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,才留住这些爱自己的人在身边。这些爱意,是支持着她继续活着的动力。除去人力不可为的因素之外,她绝不能忍受,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。这,是她的逆鳞!
→第一百二十二章 宣誓效忠←
轩辕真气随着宇文婵的催动,从她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出。屋内的一切,都被这锋利的罡风绞的粉碎。宇文婵看似娇嫩的小手,此时就像一把钢钳般,在无言的脖子上越收越紧。她的长发与衣摆,被罡风带到空中飞舞着。屋子开始承受不了这样强大的气劲,而微微震动。屋外,传来女人的惊叫声。接着,是杂乱的脚步声与听不懂的吆喝声。
无言被此情此景惊呆了,他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。这宇文婵究竟是何方神圣?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?我究竟招惹到什么人物了?都说大唐颇有能人异士,自己原本还不信。这次,可算见识到了。只是不知,自己是否还能保得性命……
宇文婵这边发生这样大的动静,自然是瞒不住人的。她住着的院子里,此时聚满了人。请牢记一众人全都恐惧的看着那不停震动着的屋子。屋子旁边,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黑衣人。他们都是发现不对,试图冲进去的影卫。可是手刚碰到屋门,便被罡风弹了出来。奄奄一息的瘫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
那名被唤来代替清荷子的女侍忽然灵机一动,她转身飞奔向武元衡住着的客房。过了不久,武元衡跟着那女侍赶了过来。当他看到那屋子恐怖的情形时,立刻想要冲进去,却被那女侍拦住。那女侍的汉话说的有些生硬,但武元衡仍是听懂了。他看了看先前试图冲进去,现在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些影卫。随后,他立在屋外开始大喊:“子都!发生何事!快些出来见我!子都!”
听到屋外传来的叫唤,宇文婵猛的清醒。身周肆虐的轩辕真气一滞,随后渐渐舒缓,直到飘散无踪。掐着无言脖子的小手,没了轩辕真气的支撑,也失去了力道。无言终于可以喘口气了。
他剧烈的喘息着,补充体内严重不足的氧气。憋得通红的脸,缓缓的平复下来。嘴角一丝猩红,顺着他的脸颊,滑落在地板上。
“我……并没有……将……武元衡怎样……”无言的嗓子很沙哑,困难的说着。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,此时却蕴含着一丝恐惧。
宇文婵冷冷的看着他,松开手,“幸好你够聪明,否则,你的这座城池,将会随着这‘卧龙山’一起消失!”
听到宇文婵如此狂妄的话,无言的身体颤了一下。经过刚才的生死一线,无言绝对相信宇文婵所说的话的真实性。那无比恐怖的力量,让他的心里产生了绝望的情绪。大唐有如此能人,我怎可能完成天皇的嘱托?
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,屋门被猛的拉开。由于刚才被强大的力量蹂躏了半天,这一下拉门又过于粗鲁,整扇门‘哐当!哗啦!’散了架。
“子都!你可无事?!”一声惊慌的叫唤,宇文婵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。感受到抱着她的人,身子微微的颤抖着,宇文婵松了一口气。这句话,本是我想问你的啊!
她抬起脸,椈起衣袖,为武元衡擦去额上的冷汗。看到她好好的,武元衡也放下心来。只是,抱着佳人的双臂,却越收越紧。
宇文婵踮起脚,在武元衡的唇上轻吻一下,“元衡,我没事,有事的是他。”说完,两人同时转过头去,看到无言伏在地上,嘴里还往外呛着鲜血。
尾随着武元衡一起进来的一众人,看到屋内的情景,脸上全是震惊。无言见到众人,不禁大怒。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,被手下看到是很丢脸的事。
他低吼了几句,众人惊疑不定的慢慢退了出去。他们心里都清楚,屋内的人他们是惹不起的。最好还是乖乖听话,还能保住性命。
“别装了,你体内有我度过去的轩辕真气,自己运功疗伤!”宇文婵冷冷的一句话,把无言说的有些脸红。他艰难的起身,盘腿坐好,运功疗伤。
武元衡见状,拥着宇文婵来到厅堂坐下,两人亲密的说起悄悄话。宇文婵将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他。武元衡不禁在心中轻叹,自己还真的太过死板了,不然,也不用子都独自承受这些。
无言的伤势并不严重,一个时辰后,他便恢复如初。
再次来到宇文婵面前,无言仍是一张石头脸。只是,神色中多了一层惧意。他默默的向宇文婵跪了下来,“无言在此宣誓,从今以后,宇文婵便是无言的主人。无言将永世效忠于您。”
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无言的举动惊住了,包括宇文婵和武元衡。
怔楞了一会,宇文婵忽然想起,日本人历来都是崇拜强者,鄙视弱者的。他们对强者的力量是绝对的服从,就算你是他的敌人也一样。
这叫不叫因祸得福?宇文婵在心里乐开了花。她没想到,事情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。我的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呀!她在心里感叹。
跪趴在地上的无言,半晌没有得到回应。他抬起脸,表情有些麻木。如果宇文婵不接受他的效忠,按照他们扶桑的规矩,他就得切腹明志。宇文婵当然不知道这些道道,只是有些不解的回望着无言。无言垂下眸子,缓缓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刀……
看到无言的动作,宇文婵一惊。伸手一弹,一道气箭射过去,将无言手中的短刀打飞。随着‘叮’的一声脆响,‘嗖’的一道寒光。短刀带着轻微的啸声,穿过院子里的众人,‘嘭!’地钉在了树干上。看到短刀整个没进树干,院子里的人立刻恍然大悟。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无言会宣誓效忠于宇文婵了。
→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发神威←
无言不解的看着宇文婵有些铁青的脸,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。
“才刚宣誓效忠于我,便要自裁么?”宇文婵的口气很不好,脸色更加难看。
“……主人是答应了?”无言的声音很温柔,他盯着宇文婵美丽的眸子,不再像平日那样冷淡。
“你的天皇呢?”宇文婵隐约想到无言的举动是为什么了。
“有主人在此,无言再无能力继续效忠天皇。”这句话,无言说的有些凄凉。他垂下眸子,缓缓俯下身,额头触地。
“既然如此……”宇文婵站了起来,越过无言走到屋外。见宇文婵穿了木屐,武元衡急忙跟上。跪在屋里的无言,见宇文婵离开,也起身默默跟随。
就这样,一群人尾随着宇文婵来到广场上,那座天皇的雕像前。请牢记
宇文婵仰头,看了看日光照耀下的巨大雕像。勾起唇角,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。
“既然效忠于我,那么,这雕像站在这里,似乎不合时宜……”宇文婵一边说着,一边缓缓扬起双掌运走八卦图,轩辕真气源源不绝的注入虚扣的双掌之间,渐渐的形成耀眼的一团光球。
庞大的力量,形成罡风将宇文婵的长发催起到空中。无形的重压,向四周扩散。她身旁的武元衡,有些不抵这样的重压,开始缓缓后退。忽觉一轻,无言立于他身前,运功相护。
从宇文婵的反应可以看出,武元衡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。既然宣誓过效忠,保护她身边的人,也成了无言的责任。
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一众黑衣人,就没那么好命了。他们都被这重压,压迫的渐渐站立不稳。数双恐惧的眼睛,不可置信的看着运气中的宇文婵:她要做什么?难道……
忽的,宇文婵动了。似是已经聚集够了力量,本来很小的光团,此时已经有磨盘大小。宇文婵毫不吃力的将双掌中的光团,甩向面前的雕像。
光团带着刺耳的尖啸,冲了过去。刺眼的白光闪烁了一下,没入雕像中。
‘轰!’一声巨大的轰鸣,地动山摇。空中升腾起一朵蘑菇云。雕像四分五裂,缓缓塌陷,变为一地碎石。
寂静……
偌大的一座城池,被这巨变惊的没有丝毫人声。只有那‘哗哗’的,石块落地的声音,刺激着在场人的耳膜。人们惊恐的看着,悠哉的站在那的宇文婵。宇文婵扬着舒心的微笑,缓缓拍拍双手。
“从今后,再没有什么‘红日门’”她转过身,眼光扫视着众人。最后,停在诸葛尚身上。
见宇文婵看着自己,诸葛尚汗如雨下。怎么几天前,还是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。转眼,便变的这样可怕?
一阵高昂的人声响起,一众黑衣人嘴里高喊听不懂的话,齐齐的向着宇文婵跪倒在地。远处的工地上,那些监工们,也扔下手中的皮鞭,跪了下来。宇文婵有些皱眉。无言见状,急忙解释:“他们在向主人宣誓效忠。”
宇文婵点点头,“教他们说汉话,我不想再听到鸟语!”
她的话让无言愣了愣,虽然也听懂话中的意思了,但是这措辞却稀罕的紧。
宇文婵看着越来越害怕的诸葛尚,扬起手臂,探掌微抓。诸葛尚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,拽至宇文婵跟前。
“大,大人饶命……”诸葛尚抖作一团,跪倒在地。
“你是要效忠于我呢……”宇文婵勾起一个奸笑,“还是它?”转头,诸葛尚看着那一地碎石,吓的哭了出来。
一道寒光,奔向诸葛尚的脖子。宇文婵迅速打出气箭,将那寒光击飞。‘啪嗒’,寒光掉落在不远处的地上,正是那射死清荷子的飞镖。宇文婵转过头,眉头轻蹙的看向无言。无言有些迷惑,难道主人不是要将他处死么?
“以后,没有我的吩咐,不许在我面前随意将人处死!”宇文婵的眼光犀利,泛着慑人的寒意。
“是!”无言答应一声,半跪于地。
本来吓的够呛的诸葛尚,见宇文婵保了他的性命,顿时放下心来。
“小人今生今世,定侍奉于主子鞍前马后,多谢主子不杀之恩!”诸葛尚很没骨气的连连磕头。
“你的话,怎能取信于我呢?”一个连祖国都可出卖的人,留着你,日后造反么?
宇文婵的话,刺痛了地上的诸葛尚。他再次呜呜的哭了出来。
“小人,小人空有一身才学,可叹家中无银无势。想要考取功名,却又备受战乱欺凌呜呜呜……唔心有不甘!心有不甘呀!”
看着诸葛尚痛哭流涕的模样,宇文婵心下了然。对于一个怀着一腔热血,到头来却连受打击,无人赏识的人。有此不明智的举动,也是情有可原。不禁又想起武元衡的一生过往。此时的他,沉迷在对自己的感情中,不也是因为仕途不利,而心灰意冷的结果么?只不过,他天性古板,性格外柔内刚,倒是不可能像诸葛尚一般,转投敌国。
见宇文婵看向自己这边,武元衡心情复杂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宇文婵如此强横,如此具有霸气的一面。以往在刺史府时,宇文婵的一次次立威。包括后来,领审郭一坤一案,武元衡皆不在场。可以说,在武元衡眼中,对宇文婵的印象,依然停留在可爱温柔的小女儿阶段。他有些不知所措,心中隐隐抗拒这样的宇文婵。要知道,武元衡一直都是一个很传统的大唐男子。出身贵族世家的他,有些不能接受宇文婵的强横。
→第一百二十四章 裂痕←
看到武元衡复杂的面色,宇文婵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。可以说,她了解武元衡,比他本人都要透彻。
宇文婵垂下眼帘,掩盖住眸子里的失落。这个结果,是她迟早要面对的。她甚至想过,也许,会就此失去武元衡对她的爱意。
唉!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啊!以武元衡的个性脾气,是无法接受这样强势的自己的。他的心中,爱着的,只是小女孩般的自己。人,毕竟不可能永远都是小孩子……不是么?
“行了,起来吧”宇文婵失去了继续折磨他们的心情。默默的转过身,向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院子走去。
女人,终究是不能太强,而掩盖住身边男人的光芒么?这样看来,自己还是如此孤单啊……
也……不一定吧?
脑海中,忽然出现云虚的脸。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?至今为止,云虚是她唯一一个看不透的人。他温柔,却又很强劲的追寻着自己的情。他似乎对自己的一切都死死的爱着。有他在身边,即使是见不到面,也会觉得有所依靠。
云虚……我好想你……
宇文婵的背影,孤单而萧瑟。无言与武元衡默默的跟在她身后。而那些黑衣人,已被无言遣散。无言看着宇文婵的目光,是炙热的。对他而言,强者的光辉,能够掩盖一切瑕疵。武元衡的目光,是复杂而矛盾的。他的心,纷乱不已。这情,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。该何去何从?
“无言,我要继续南下,前往南泉山。这里的一切,都依然照旧。只是,不可再随意草菅人命,进程可放缓无妨。”宇文婵平淡的说着,随手接过新调来的女侍,递上的茶盏。这次的女侍,是个很本分的人,相貌也很朴素。
“是!主人!”无言半跪行礼。
“好了,你们都下去吧,明日我就离开。”宇文婵看了看将晚的的天色,今天这一番折腾,也挺累的。不过,倒是划算的很,呵呵……
夜幕风雨无阻的降临。宇文婵没什么胃口,并没有传膳。屋子已经被休整过。本来无言还想让宇文婵换一个院子休息,宇文婵拒绝了。反正明天要走,就不要再折腾了。她躺在里间的地上,默默的发呆。脑子里出现的是,云虚的一瞥一笑。好想见他……
能够无限包容自己的人,除了云虚,似乎……乐翼也算一个吧?然后……还有……宇文拓?!
‘现在才想起我么?’
脑中响起不满的声音,宇文婵一声轻笑。她清泠的笑声,惊醒了坐在厅堂里发呆的武元衡。他满眼复杂的看向没有屋门遮掩的里间。宇文婵随意的侧卧在地上,眼睛没焦距的扬着浅笑。
唉!我该如何面对子都?武元衡在心中一阵轻叹。她这样的女子……看来,不是我等能够拥有之人啊!
武元衡本就是心高之人,他无法接受,自己所爱的女子如此强势。何况,宇文婵身边,美男众多。心,也不在他身上。武元衡缓缓摇摇头,默默起身,回到先前无言安排给他的客房。今晚,他要好好想想清楚,今后对宇文婵的打算。
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,宇文婵有些哀伤的看向武元衡离去的背影。虽然,她并不爱他。但是,却也不是毫无所觉。毕竟,不久前,二人还亲密无间。可是,怎么这样快的,就形同陌路?
‘呵呵呵……凡人情薄,这样的反应,也是无可厚非。婵儿又何苦牵挂与他?’
‘是么?那云虚呢?乐翼呢?’
‘乐翼倒是对你死心塌地’
‘云虚呢?’
‘……’
等了许久,宇文拓不再回话,宇文婵有些温怒。怎么总是这样虎头蛇尾的?搞什么东西!
寒冷的初冬之夜,宇文婵怎么也无法入睡。干脆起身,换上自己带的男装。穿上布靴,来到院内。今夜没有月亮,也没有星辰,一切都是黑幽幽的。脑中回荡着云虚的身影,运起少林武功,耍了起来。
在这样黑沉的夜色下,一袭白衣,翩翩舞动。暗处的树枝上,一个黑影静静的坐着。目光追随着那袭白衣。那翩然的动作,是那样美丽,却又那样孤寂。他觉得自己,被那袭白衣勾去了魂魄。也许,这样跟随在她左右,也是不错的选择吧?
不知何时,白衣消失在院中,树枝上的身影,也消失了……
第二天一早,呆楞的躺了一夜的宇文婵,收拾停当,准备出发。
“子都,你穿的单薄了些。”武元衡轻轻的说着,却不像以往那样亲密。
“无妨”宇文婵浅浅的笑。对二人的疏离,并不在意。她的身体,即使是飘雪的天气,也可只着单衣,不会觉得寒冷。
武元衡有些担忧的看着她,却不再言语。想了一晚上心思,直至睡着,也没有想出个结果。
无言带着二人出山,三人运起轻功,在羊长山路上疾驰。就在快要步入官道的时候,一片路旁的空地上,立着一群人,拦住了三人的去路。
“呵呵呵……言,你果然与这对狗男女在一起啊。”牧开然悲戚的笑着,嘴里说出的话,让武元衡怒气上攻,就想拔剑。
无言伸手挡住武元衡的动作,走上前去,说道:“牧开然,我已完成了承诺,助你三年之久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言,你真的不知我的心么?”牧开然的眼角,已然流出泪来。
“那又如何,你我终无可能”无言依旧是一张石头脸,动也不动。
→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吓晕了←
“好好好!”牧开然道了三声好,慕然扬起厉色,“既然如此,你等就此搁下命来吧!逍遥剑阵!”
一声怒喝,牧开然身后的一众美男,各个手持长剑,排开一个阵势,向着三人冲杀过来。无言眼光闪了闪,拿出一只竹管放置唇边,吹出一声呼哨。随着哨声的响起,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一众黑衣人。接着,这些黑衣人迎向牧开然手下的一众美男,双方交战在一处。牧开然大惊,不可置信的看着无言,一脸怨毒。
“原来,你也不是什么善类!”牧开然的媚脸有些扭曲,他执起长剑,向着无言冲了过来。
无言毫不为之所动,慢悠悠的将竹管放回怀中。抽出腰间障刀,迎了上去。牧开然的武功,其水平也就和武元衡相当,远远不是无言的对手。看小说我就去才几个回合的功夫,两人一个错身,只听‘噗!咔啦’利器刺入骨肉的声音。接着是喷溅的鲜血和牧开然不可置信的眼睛。他从未想过,心爱的人会这样毫不犹豫的将刀刺入自己的身体。
一缕刺眼的猩红,从牧开然惊愕微张的口中涌出。他的媚眼,此时毫无光彩。颤悠悠抬起一只手,抚上无言无表情的脸颊。
“言……”千言万语,哽在喉头。只吐出一个字,牧开然的身体便缓缓倒在地上。
一众奋战中的美男们,见到这个情景,皆是一愣。那些黑衣人抓住这个机会,纷纷挥刀,将众美男砍翻在地。美艳的血红,在空中飞溅。一个个身躯倒下了。他们的眼睛,始终看向倒在地上的牧开然。
宇文婵看着眼前的凄惨,顿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,向旁边歪下去。
“子都!”武元衡赶忙将宇文婵抱住。宇文婵脸色苍白,冷汗从额头顺流而下。她的模样,让武元衡一阵心痛。子都还是如此善良的姑娘,仍是惧怕杀戮的……
宇文婵靠在武元衡怀里,身子有些微微颤抖。这样的血腥场面,让她想呕吐。武元衡手紧双臂,紧紧的搂着宇文婵,“子都,不怕,那些都是恶人,死不足惜。”
宇文婵没有说话,她小心的转过头,想再看一眼场中的情景。却被她看到,原本倒在地上的牧开然,忽然暴起,举剑就刺。嘴里凄厉的喊着:“言!与我一同去吧!”
背对着他正要回转的无言,并没有转身,只是回手一刀挥过。‘咔嚓!嘭!咕噜……’牧开然的头颅便离开了他的脖子,飞落在地上。喷出的鲜血,溅了无言一背。
“你不配”无言淡淡的说了三个字,还刀入鞘,继续前行。
宇文婵瞪大双眼,惊恐的看着没有头颅的身体,‘扑通’一声,倒在地上。随即,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……
再次醒来,看到的是陌生的屋……”宇文婵很不情愿的把手指放进嘴里。一咬牙,一闭眼,使劲咬下去。“呜呜呜……痛痛痛!”宇文婵眼泪汪汪的把已经出血的手指放在狼的嘴边,“张嘴啦!大笨狼!”宇文婵撅着嘴,将手指上的血滴,滴入狼口。请牢记
“也不知道对动物管不管用哦。”宇文婵嘴里嘟囔着,拿回手指,放入嘴里噙着。
吃了宇文婵的血,白狼忽的瞪大眼睛,挣扎着从宇文婵怀里跳出去。刚一落地,立刻团成一团,开始闭目休养。宇文婵一瞬不瞬的盯着它,只见它全身慢慢升腾起一层淡淡的紫光,煞是好看。
“难道是个狼妖?已经会自己修炼了?”宇文婵吃惊的看着面前裹着紫色光华的白狼,“不知道会不会化为人形呢……”话音还没落,白狼身上的紫光越来越浓,慢慢遮住它本来的面目。接着,紫光变大变长,慢慢初现人形。宇文婵有些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。渐渐的,紫光被收摄入体,一个赤裸的人伏在雪地上。他长长的扬起脖子,喉中发出一阵舒服的狼吟。
“我,我一定是在做梦……太搞了!”宇文婵觉得眼前都是小星星在闪。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情,也让她碰上,一定是在做梦,一定是!
想到这里,宇文婵赶忙转过身,准备回客栈睡觉。
“多谢上仙赐唔精血,小狼已可化为人形。只是,还需一段时日炼体……”这是一个很中性的嗓音,亦男亦女。像是叮咚的泉水般,很好听。接着,一股热乎乎的气息,在她腿边转来转去。
宇文婵全身僵硬,慢慢低头一看。一个淡紫色长发的赤裸男人,用四肢来回的爬来爬去,围着她的腿这儿嗅嗅,那儿闻闻。和刚才那白狼形态时的动作,一般不二。
好,好奇怪哦!宇文婵额上有点冒冷汗。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大活人,跟动物似的在你脚边爬来爬去?而且还是个……成年男人!
似乎发觉被宇文婵俯视,那‘人’仰起头,看向宇文婵。
“……”宇文婵忽的满面通红,兔子似的窜了出去。那丫光,光溜溜地……太,太,太漂亮了……受不了……
忽的,一阵劲风扑面。一股大力将宇文婵压倒在地。宇文婵吓得眼瞪如铜铃,怔怔的看着把她扑到的男‘人’。他的喉内低鸣着。可以说,他除了外貌似人,可以说人话以外,任何动作和习惯皆和狼没有区别。
“唔话未讲完,为何要逃。”他的眸中闪着紫色的光晕,似是有些恼怒。
宇文婵满面通红,这丫就这样以人的样子,光溜溜的压在人家身上,还问人家为什么跑……呜呜呜……谁来救救我呀!
无奈,宇文婵只好闭上眼睛。虽然他的脸美丽无比,可是他的样子也太让人脸红了。看到宇文婵的反应,他看看自己的身体,似乎是明白了什么。
“汝可睁眼看唔,唔已穿上衣服。”
宇文婵听到这话,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……哇!好漂亮呀!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,领口与袖口都是一团白白的绒毛。只是……胸前的v字领,竟然开衩到腰际……他的皮肤雪白中透着微紫的光晕,嘴角两颗犬牙,嘴唇是艳丽的紫色……
宇文婵双颊酡红,眼神到处乱飘,不敢看他。
“唔乃苍狼白耀”好听的声音响起,一阵温热的鼻息在宇文婵脸颊上嗅了嗅。然后,温润的舌头舔了两下。宇文婵顿时全身寒毛竖起,一个用力,将他推翻,起身便跑。
“知,知道啦,白耀,拜拜!”也不管他是否能听懂,宇文婵紧张的连英语都溜出来了。
又是一阵劲风,白耀拦在她眼前,仍然是四肢着地。宇文婵一个急刹车,差点摔个狗啃屎。
“你,你,你到底要干嘛!”宇文婵有些着恼的瞪着白耀。
“签订契约”说着,白耀竟像人一样站起身。双手连划,一个发着紫芒的阵图漂浮在空中。紧接着,打入宇文婵的额头。
宇文婵只觉得一股灼热袭进脑部。‘轰’的一声,宇文婵失去知觉,栽倒在地。白耀走上前来,将宇文婵抱在怀中。他席地而坐,看着宇文婵额上逐渐浮现出一枚淡紫色纹章。看到这纹章,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。俯下头去,与宇文婵额上的纹章贴在一起。紧接着,两额之间,浮出紫色光华。宇文婵脑中的记忆,源源不断的被白耀吸收过来。
白耀的表情,随着翻阅宇文婵的记忆,不断变化着。时而喜悦,时而愤怒,时而悲伤。
终于,吸取结束,白耀已经和常人没有区别了。他和宇文婵签订的是心灵契约,也是他投机取巧。通过宇文婵与他相遇的种种反应来看,她是一个毫无心机,心底善良的人。为了自己能更好的生存下去,白耀便捡了这个空子。趁宇文婵不备,签订了契约。反正他也是因为违反了某界的界规,而被赶出来的,也不在乎多这一条。何况,这对宇文婵也没有坏处。
→第一百二十八章 渡河←
正在他心思回转的时候,宇文婵忽的睁开了眼。眸子里的寒光,让白耀打了个寒战。
“小狼崽子,胆子不小啊?”宇文婵冷冷的说着,从白耀怀中蹿出,悬浮在空中。
“呵呵……宇文拓是么?听说你乃是昆仑界赫赫有名的战神啊。”白耀此时,已经完全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了。身上的衣服,也根据人类普遍的习惯,做了修改。
现在的他,除了拥有超越人类的智慧,还拥有宇文婵脑中的一切资料和知识。这种只有妖族签订契约才有的能力,即使是宇文拓,也是望尘莫及的。
“我知道你并无恶意,可你此举,却是让人不爽的紧。”宇文婵眼中冒着有些恼怒的光芒,隐隐就有打一架的意思。请牢记
“战神大人,您可息怒。小狼可不是您的对手。何况,白耀已于小婵签订了契约,您这不是欺负狼么?”白耀俏皮的冲宇文婵眨眨眼,扬起一个可爱的笑容。
宇文婵瞪了他一眼,“将婵儿送回客栈!”说罢,她眼睛一闭,倒了下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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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突来的寒气将武元衡惊醒,他迷迷糊糊的动了动手臂,却是一空。猛的,他睁开眼:人呢?!一个激灵,武元衡迅速的坐起身。转头一看,宇文婵趴在八仙桌上,睡的正香。武元衡松了口气。再看看窗外,大雪纷飞,已是天光大亮。
窗子也不关,这样睡不会受寒么?“子都,醒醒,子都。”
宇文婵迷迷糊糊的醒过来,一边揉着眼睛,一边含糊不清的说:“啊~元衡啊,天亮了么?”
“子都……你额上是什么?”武元衡奇怪的看着宇文婵额上的一枚淡紫色纹章,隐有光芒流转似的,异常美丽。
“恩?什么东西?”宇文婵还没完全清醒。武元衡赶忙拿过一面铜镜,放在宇文婵面前。宇文婵对着镜子照了照。忽的,她瞪大眼睛,“原来……昨晚不是做梦呀……”
“子都,发生何事?”武元衡在宇文婵身旁坐下,一脸担忧。
“安啦~!没事,昨晚我睡不着,跑出去玩了会。碰到一只小妖精,跟我签了契约。这可能是契约纹章吧。”宇文婵毫不在意的摆摆手。
武元衡表情怪异,伸手过来,抚上宇文婵的额头。
“哎呀,我说的是实话嘛!我没发烧啦!”宇文婵拍掉武元衡的手,伸了个大大的懒腰:“元衡,我们今日就可上山了吧?”
看宇文婵的举动也无怪异之处,武元衡放下心来,“恩,今日就可上山。只是这雪下的颇大,不知可有渡船。”
“去看看吧,不成的话,就在此多住两日。”宇文婵站起身,看看身上也未被雪打湿。也好,不用换衣服了。
两人洗漱一番,收拾东西下了楼。楼下厅堂内,都是住客在吃早餐。他们也要了点吃食,填饱肚子。出得店外,一股寒风扑面而来。武元衡紧了下领口。忽的一暖,一件大红斗篷披了上来。
“子都,不用管我,小心受寒。”武元衡说着,就要将斗篷拿下。
“我不冷,你看。”小手热乎乎的抚上武元衡冰凉的脸颊。武元衡心中一暖,拉起斗篷,将宇文婵包在怀里。宇文婵一声轻笑,踮起脚尖,在武元衡唇上落下轻吻。[奇lltxt.书]武元衡一阵心动,两颊升起微红。要不是在外面,实在不合时宜,定要将怀里的小美人,吻个够本。
两人亲密的偎在一起,骑马来到渡口。虽然天降大雪,渡口的人潮却依然汹涌。渡船一艘挨着一艘,等待着要渡河的客人。今日因为天气的原因,渡河的费用比平时高出一倍有余。也正是因此,渡船才比往日多出许多。好在二人身上,并不缺少银两,很快便登上一艘大型客船。由于二人都是较金贵的主,当然受不了与那些平民百姓一样,忍受着刺鼻的味道,同挤底舱。于是,二人拿了五十两银子,住进了一间上房。
看着窗外大雪渐弱,大船缓缓的离了岸,向南边驶去。
“子都,不冷么?快将窗子关上吧。”武元衡来到窗边,环住宇文婵的纤腰。一边说着,一边在她的颈子上不停的轻吻。
“元衡,不要闹啦,好痒……”宇文婵躲避着他的吻,关上窗子。
“子都……”武元衡将宇文婵牢牢抱在怀里,覆上他早就垂涎三尺的红唇。两人的吻越来越深,越来越缠绵。忽的,武元衡将宇文婵打横抱起,走向柔软的大床……
中午,小二送上热腾腾的酒菜。做了一上午暖身运动的二人,早已是饥肠辘辘。两人一边亲密的说话,一边慢慢吃喝。屋子里放着两个炭火盆,倒也暖和的紧。
一天很快的过去,时至傍晚,雪终于停了。小二在门外告知,再有一个时辰,便要靠岸。
“终于到了……”宇文婵走至窗边,打开窗子,外面是缓缓流动的河水。寒冷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,武元衡瑟缩了一下。他走到宇文婵身边,将她揽在怀里,却没有再次要求关窗。
“子都,拜望过道坚禅师之后,我便要回家了……”武元衡虽然不舍,但自己好歹也离家一年有余,总不能不与家人团聚。如果自己有功名在身,也能有个说辞,可如今却是一事无成……想到这里,武元衡不禁在心中暗自伤神。
听到武元衡要走,宇文婵身体一震。她可清楚的记得,这次武元衡一旦回家,他的仕途之路便要开始青云直上。此一去……何时才能再见?
→第一百二十九章 宿命的分离←
感觉到宇文婵的异样,武元衡失落之余,又觉欢喜。子都这是舍不得我么?
“元衡,你今年有多大年纪?”宇文婵转过身,搂住武元衡的颈子,目光里似有担忧。
“我今年二十有五,子都问这作甚?”武元衡有些不明所以,为何宇文婵会突然问及他的年龄。
还有三十年……宇文婵微微蹙眉,记得武元衡是五十五岁拜相之后被刺杀的。虽然也算活了不小的年纪,可是这样死法一直都让颇喜他这位宰相的她,非常不满。
历史……不能改变么?
宇文婵暗暗寻思。自己来到这大唐,见识了如此多的奇闻异事。神仙妖怪陆续登场。说不得,这个时空,已经与她所熟知的历史,脱节了吧?
无论如何,我的人不可这样枉死!天命历史之流,见它的鬼去吧!
不自觉的,宇文婵收紧双臂,将武元衡搂的紧紧的。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我的男人,我会好好的守护住你的……
发现宇文婵的面色越来越凝重,武元衡不觉有些疑惑不解,“子都?何事心忧?”
宇文婵渐渐展开眉头,微微一笑:“没什么可担忧的。我在想,我们百年之后,会是何等模样,呵呵……”
百年之后么?武元衡眸中柔情似水,“百年之后,定是我先一步离去……毕竟子都,年龄尚幼……”
“不许说!”宇文婵急忙扬手,挡在武元衡唇前。美丽的眼睛里,浮出水雾。一想到武元衡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,心中的痛,让她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。
“子都……”武元衡抓住唇前的小手,俯下唇去,含住那柔软的红唇……
“靠岸啦——”
远处,传来吆喝声,似乎是已经到了渡口。
‘当当’“客官,船已靠岸,可下船了。”门外,传来小二的提醒。
亲密中的两人,急忙分开,武元衡应了一声:“知道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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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泉山的山道并不宽阔,两人走至山口便弃马而行。山道两旁的松枝上,压着厚厚的积雪。不时可以看到,灵巧的松鼠,在枝头悄悄张望。蜿蜒的山道上,两人孤单的身影相互依偎,缓缓上攀。谁都没有说话,一切都是静悄悄的。只有积雪被踩踏时,发出的‘咯吱咯吱’声。
伤感的情绪,蔓延着。宇文婵不时偷偷望一下武元衡清俊的面容,心中偶有酸楚划过。
似是有所察觉,武元衡也有些离愁之感。
“麻衣如雪一枝梅
笑掩微妆入梦来
若到越溪逢越女
红莲池里白莲开……”
武元衡停住脚步,扬起手,抚开宇文婵脸颊上一丝秀发。一双俊朗的眸子里,闪着浓浓的情意与不舍。
“相见时难别亦难,东风无力百花残
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矩成灰泪始干
晓镜但愁云鬓改,夜吟应觉月光寒
蓬山此去无多路,青鸟殷勤为探看。”
一滴晶莹剔透的离别之泪,自宇文婵的眼角滑落,滴在武元衡抚在脸颊上的手。武元衡的手微微一颤,英眉皱起。诗是好诗……只是……却有些过了吧?此次一别,怎可能无有相见之日?
“呵呵呵……好诗~好诗啊!”一句低沉而悠远的称赞,传入相诉离情的一对小情人耳中。两人转头,看到山路尽头,一位僧人立在那里。
“老衲等候两位贵客多时了。”他双掌合十,微微躬身,行了一礼。
“大师可是道坚禅师否?”武元衡拉起宇文婵的小手,慢慢走上前去。宇文婵赶忙椈起衣袖,试了下眼角的湿润。
“呵呵,不敢当,正是老衲,请随我来。”道坚引着二人,进入到自己的小庙。里面除了一座祭拜的佛堂,只有一个不大的后院。三人来到后院的禅房内。道坚吩咐唯一的一个徒弟,为已经落座的二人,奉上热茶。
“两位贵客此次的来意,老衲都已知晓了。这位便是异界来的宇文婵姑娘吧。”道坚慈目含笑的看着宇文婵,一双沧桑的眸子里,闪着烁烁精光。
“是,大师所言分毫不差。”宇文婵面色清泠,似是带着些许不愉。
“呵呵……宇文姑娘不要迁怒于老衲。老衲还无此本事,将姑娘召来大唐。”道坚一双慧眼,一看便知,宇文婵为何面带不愉。
宇文婵身子微微一震,抬眼看去。道坚花白的长眉,垂至两鬓。面上带着清透的笑容,似乎无所不知一般。
“大师此言何解?”武元衡一脸迷惑,听不懂他们二人说的话。
“啊!老衲疏忽了,拜见……”说道这里,道坚顿住了,似乎有些踌躇。
“我已将元衡未来之事,告知他了。大师不必在意。”宇文婵的话音依然清泠,里面却不再隐含怒气。道坚有些微愣,随即复又坐回蒲团。
“事已至此,老衲也就不再多虑。宇文姑娘并不是我们这一世之人,而是从另一界被召唤而来。至于到底是何人所为,便不是老衲能知晓的了。”说完,道坚便闭口不言。只是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,巡视着二人的表情。
武元衡虽已有心理准备,却还是被道坚的话镇住了。难道,子都并不是凡人?!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宇文婵。感受到他的目光,宇文婵似有忧愁的回望过去。两人就这样,在道坚的禅房里,对视传情起来。
“师傅,时辰已到。”门外,传来小和尚的声音。
宇文婵二人有些不明所以,什么时辰已到?
→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大白←
“宇文姑娘,你就随我那徒儿去吧,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。”道坚的表情似有深意。言下之意,要宇文婵跟随他徒弟前去某处,而且还只能是她一个人去。
武元衡有些不放心,他转头看向道坚。
“武公子不必担忧,老衲可用性命担保,宇文姑娘此去定然无事。”
既然道坚大师都这样说了,武元衡也就不再多问。跟随着二人来到禅房门口,武元衡握起宇文婵的小手,“子都,我就在此等你,快去快回。”
“元衡,这包袱送与你了。”宇文婵有些伤怀,将包袱塞到武元衡手中。里面应该还有几万两银票,足够他回家用了。在此之前,她已经带了些银票在身上。
“子都,你这是……”武元衡有些惊异,为何宇文婵好像不打算回来似的?
“莫要多问了,有缘之时,你自会明白一切。”宇文婵垂下头,转身便走。忽的一个拉扯,宇文婵被武元衡紧紧的拥入怀中。接着,一个滚烫的唇覆上了她。
看着这对小情人依依不舍,小和尚脸红红的背过身去,站的远远的候着。
两个各怀心思的小情人亲密的纠缠半晌。终于,在小和尚不耐的催促下,宇文婵两步一回头的消失在后院。
武元衡失落的抱着佳人赠与的包袱,默默转回禅房。道坚轻轻的摇摇头,“武公子可知,宇文姑娘……并不是简单的平凡之人啊!她身附神明,善恶未定。这大唐的将来,还要看她的变数……”
道坚一番话,说的武元衡气血上涌,他有些恼怒的说:“大师,子都与你远日无怨,近日无仇,你怎的将她说的如祸国之辈一般!”
“呵呵……武公子莫恼,老衲只是据实相告罢了。想是公子心中,早已有了定论,不是么?”道坚话说于此,便不再言语,开始闭目打坐。
武元衡颓然坐于凳子上,心中百转千回。对于宇文婵的种种表现,他不是看不到。时而温柔似水,时而强如枭雄。这忽左忽右的性情,在这短短二十多天的相伴而行中,已然表露无疑。
“子都究竟去见何人?”
“佛曰:不可说……不可说……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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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什么地方?宇文婵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围一大片光秃秃的空地。什么也没有啊?充其量也就是几块破烂的碎石,周围全是小土丘。带我来这干吗呀?
身后的小和尚对着她深施一礼,摇摇晃晃的走了。
“就这样把我凉这啦?!让我见谁呀?”宇文婵奇怪的自言自语。
就在她丈二金刚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,忽然传来一声悠扬的问候:“姑娘可是宇文婵?”随着话音渐落,宇文婵眼前一花,周围的景色瞬间变成一片花海。
“哇塞——!”宇文婵惊异的张大了嘴吧,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美景。请牢记
远处,朦朦胧胧的一座峰……云虚那次的受伤……也是故意的了……”宇文婵的眼帘,越垂越低。而跟着一起垂下去的,还有云虚的心。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……
“这么说……我‘又一次’被……骗了……是么……”随着尾音的滑落,宇文婵闭上了眼睛。而这句话,就像一枚钢钉,钉进了云虚的心脏里。
坏了!两人同时想,把这茬给忘了!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。只不过,他们恐惧的源头不同。云虚是对会失去宇文婵的结果而恐惧,吕洞宾则是对宇文婵体内的宇文拓恐惧。
此时的云虚脸色苍白,冷汗直流。自己这幸福好像才拥有一天而已啊!
正在两人各怀心思,惴惴不安的时候,宇文婵体内忽然爆出罡风。有如实质性的杀气把身周的一切搅的粉碎。身上的白色长袍,被杀气催的‘哗哗’作响。发带被绞碎,长发被罡风卷起,犹如一条愤怒的蛟龙,直冲云霄。
她的身体渐渐升上高空,双目猛的睁开。眸子里犹如利剑般的厉芒,射向前方呆立着的两人。
“嘿嘿嘿嘿……好你个冥灵子啊!我家婵儿为了你差点丢了性命。闹了半天,是你小子的‘苦肉计’啊?!”
“天机!”吕洞宾吃惊的喝了一声,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天机如此暴怒的模样。心中不禁哀叹:看来今日,自己是凶多吉少了。暴怒中的天机,不杀个天昏地暗,断是不会停手的。我好命苦呀!
此时的云虚,已经对眼前的一切毫无所觉。他就像是失了魂似的,脑中一片空白。眼前,全是刚才看到的,那张美丽的,绝望的,闭上眼睛的脸。自己的爱,就存在了一天,便灭亡了……貌似还是被自己亲手毁灭的……原来,自己在情事上,果然是如此的不堪啊!
“好大的狗胆!竟欺辱到老子的头上!”一声狂怒的爆喝,带着‘隆隆’的回音,震得桃花源内地动山摇。吕洞宾大惊失色,这天机,是要发疯了!
悬浮在空中的宇文婵,扬起双臂缓缓旋转,画出阴阳八卦图。两手正中,一团白色的荧光渐渐壮大。随即,双手缓缓向两边拉开,中间的光团慢慢形成一把巨剑。忽的,右手一握剑柄,巨剑指向云虚:“先结果了你这个贱人!再收拾始作俑者,吕洞宾!”
说完,宇文婵一个俯身,直冲向不远处呆立着的云虚。只见一道白光瞬间袭至云虚眼前。而他则一动不动,毫无所觉……
时间,仿佛突然静止了,剑尖定在云虚胸前一寸处。宇文婵的身体仍旧保持着俯冲的姿势,直直的定在那里。身周罡风肆虐,长发乱舞。
宇文婵的左手,狠狠的掐住右手的腕子。美丽的小脸,变得及其诡异恐怖。蓝瞳的半边脸,是狰狞的暴怒,黑瞳的半边脸,是痛苦与泪水横流。同一张嘴,开始不停的争执起来。
“宇文拓!住手!不许你伤害云虚!”
“婵儿!放手!让我杀了这个贱人!”
“不要!宇文拓!回去!这是我的身体!”
“婵儿!放开我!我要杀了他为你报仇!”
“宇文拓!你要让我恨死你吗?!”
最后一句话,结束了争吵。先是宇文婵手中的光剑消失,然后是渐渐平息下来的罡风。最后,宇文婵的双目慢慢合上,身体缓缓飘落于地,不醒人事……
牡丹亭内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雪白的大床。宇文婵娇嫩的身躯,仰卧在床上。床边,云虚痴楞的坐着,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爱人。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,她就这样躺着,一直没有醒来。难道,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么?
这段日子,吕洞宾每日都来看上一眼。他心里有点奇怪,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暴怒的天机,仅仅因为宇文婵的一句话,便罢了手。
这说明什么?难道他……吕洞宾猛的打了个哆嗦。他不会是爱上宇文婵了吧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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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那片蔚蓝的心海,海面上一片沉寂。
宇文婵缓缓抬起眸子,看着不远处,与自己默默对视着的宇文拓,眸子里满是浓浓的伤痛。
宇文拓被那伤痛,刺的一阵揪心。
慢慢的,宇文婵向他走过去,抱住他的颈子喃喃的说:“宇文拓,对不起,我知道你是心疼我。可是我爱他,所以请你不要伤害他好么?”
‘唉!’宇文拓没说什么,只是温柔的抱住她,轻抚她的长发。
‘你不回去么?’
“不,让他们着急去,我要和你呆一会。虽然我不要你伤害他,但是也不代表我会原谅他。”宇文婵很伤心,自己那时候的心情算什么?就是他的一个‘苦肉计’换来的?自己还一心要追随他……
‘唉!可怜的婵儿。’宇文拓也不知道怎么了,就只会叹气了。
转眼间,两人坐在沙滩上。宇文婵乖巧的缩在他怀里,两人一起看着眼前虚幻的大海。
“我有时候会很恼火,为什么只能在这里见到你呢?如果你是一个真实的人多好,这样我也不至于总是孤立无援。”
‘呵呵,你想我变成人?’
“是啊,有没有办法啊?”
‘为什么?’
“因为只有你不会骗我,真心疼我。而且你够强,可以让我依靠。跟你在一起很安心,你永远都不会欺负我……你永远都无条件的……爱着我……”宇文婵忽然愣了,这样一直说下去的结果是……她的身体僵住了。
感觉到她的异样,宇文拓温柔的托着她的后脑,一只手探过来,挑起她粉嫩的小下巴。然后是越来越近的俊美的脸,然后是四唇相贴……
宇文婵猛的一个颤抖,眼睛瞪的大大的。柔软的舌头挑开她的牙齿溜了进来,在她口中温柔的抚慰。渐渐的,她的呼吸开始急促,心跳忽的快如奔雷,满脸通红。
温柔的唇离开了,对上那双跟自己一样的蓝黑双眸。里面再也不见那严厉和慈爱,满满的都是情,仿佛要把她融掉似的。宇文婵有点不会思考了,怔怔的看着他。宇文拓也不再动作,只是把她重新搂在怀里,默不作声的让她自己慢慢想。
这种感觉好熟悉啊……这种被痛惜,被爱着的幸福感,曾在哪里遇到过呢?
忽的,心海原本沉寂的海面,瞬间无风而起一波巨浪。紧接着,整个心海一阵颤抖。宇文拓的身体猛的僵了一下。
“宇文拓……连你也……”宇文婵失神的喃呢,她想起来了。和张启那一夜的缠绵,被他掩盖住的记忆……
‘婵儿,你……’
“我知道,你是为我好。”宇文婵缩在宇文拓怀里,头垂的低低的,不敢让抱着她的人看到自己发烫的脸。原来,是这么回事啊……
宇文拓看着怀里低垂着头的小姑娘,心里有些惴惴不安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……
宇文婵忽然抬起头,“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你变成人呢?”
这句话,就像春天的雨露,浇灌了那原本暧昧不清的情愫,让这情愫一下子长成一棵名为‘爱’的苍天巨树……
宇文拓忽然觉得,这片看了十几年而一成不变的心海,居然是这样的绚丽多彩。
他幽幽的说:‘婵儿,我不能离开你的身体。’
“为什么!”宇文婵忽的坐起来,搂住他的颈子,一脸预泣的表情。
‘因为,我离开了,你会死去……’
眼泪,像泉水一样从宇文婵的眼中汩汩流出。宇文拓心痛的轻轻吻去那刺痛他心的泪珠。
“好吧,那我就在这里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宇文婵喃喃的说着,再次缩进他怀里。
宇文拓没有说话,只是温柔的抱着怀里这个柔软的身体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去了。再次醒来,看到的是云虚苍白的脸和无神眸子。那清凉的香气,淡的几乎感觉不到了。
两人又是一个对视……
渐渐的,那双无神的细目变的光彩闪烁,然后是越来越近……可宇文婵的脸,却扭到了一边。云虚的身子一僵,细目里,泉水般的眼泪像雨滴一样洒在宇文婵的侧脸上。